2019.01.27 穿著潮褲去旅行——十七年歲的自我追尋




這次的隻身出遊,帶著點冒險者的勇氣和流浪者的瀟灑,攜著兩本隨手抽出的書、筆電、相機和手機,就這麼跳上了駛向臺北的高鐵。沒有任何教科書,因我打算完全卸下沉重的包袱,好好享受這個屬於我自己的小旅行;沒有任何行動電源和充電轉接頭,因我要告誡自己,既然已跨出生活圈,就別再徘徊於虛擬世界中。

天色還未完全亮時的華山
早早抵達似乎仍睡眼惺忪的華山1914文創園區,我拿著手機和相機,這一雙額外的眼睛。
一直認為攝影的世界是極為美好的,那門玩弄光影的學問著實是我心之所向,但似乎沒什麼本錢將昂貴的攝影器材入手,僅能在攝影的殿堂門外踱步。而這次的冒險旅程,沒有時間的壓力、沒有同儕的干擾,我便專注的將這兩個鏡頭當作我的另外兩扇靈魂之窗:相機的鏡頭伸向外在世界,讓我盡情探索不斷幻化的那些人事物;手機的鏡頭則照向自己,向自我的內心深處挖掘,挖掘屬於我的視角與美感,而那些是沒有框架也沒有對錯可言的。

沉甸甸的榮耀,不知是多少汗水匯流而成的?
之後利用兩個多小時,讓自己沉浸在中華職棒的半個甲子回憶中。一開始步入展區,一幕幕的職棒精彩畫面自電視機中一躍而出。或許是我年歲太輕,林仲秋、王光輝等名字只是記憶中的一小片段,但我能遙想,王光輝其實就是當年的陳俊秀,在最後一場例行賽才正式奪下打擊王寶座,而林仲秋便神似我們心目中的陳金鋒,在紅土上白色的框中以球棒寫記錄;但當陳金鋒穿著La New熊球衣在螢幕上揮棒時,我赫然發現,職棒三十年的長河中,必能在大人小孩的心中種下一小段情緣,哪怕只是一株翠綠的嫩芽,終將化作一棵茁壯的樹。撫觸著總冠軍獎盃的細緻刻紋、感受著其沉甸甸的重量,凝視著二十九減四個總冠軍盃,回味著每個精彩撲殺和大棒揮擊,端詳著三十年來從「萬人迷」王光輝、「棒球先生」李居明、「諸葛紅中」洪一中到「大王」王柏融的年度代表性人物,再再點燃著我對棒球的熱血與著迷。我不禁回頭問問自己:棒球對我而言的意義何在?它在我心中的地位一直是很崇高的,但是我只是個看球頂多六、七年的小球迷,為何我有必要對一顆顆紅線球這麼痴狂?也許是那個在紅土球上費力揮汗的態度吧,在這六七年間,陽耀勳血染白褲仍咬牙投球、陳金鋒打消炎針仍堅持上陣的精神都讓我歷歷在目。

古典和現代融匯且毫不違和的文房
草草吃過午餐,手握開著導航的手機,我緊張的沿臨沂街走著。最近不知為何,導航總是不聽話的在原地亂轉,無可奈何之下,只好憑著我那欠佳的方向感,慢慢走過23巷、25......拐個彎進入27巷,卻沒見到任何明顯的招牌或店家,只有搶眼的「特有種商行」扛棒映入眼簾,但這間店在地圖上是比目的地位在巷弄更深之處啊。眼看離預約的時間愈來愈近,我只好忙忙急急地拿著地圖,敲窗詢問隔壁豪宅似的住家警衛。「啊,臨沂街27巷喔,就前面那條左轉進去,很快就看到了。」點透道謝之後,「噢對啊,文房。」他老兄回應著比肩而坐的另一個警衛,目的地的名字鑽入雙耳,咦?難不成很多慕名而來的旅客,都曾借助於這兩位警衛,才得以找到這聲名遠播卻又毫不起眼的巷弄一隅?

凝望著黝黑的門牌上鐫鏤著的「文房」二字,我不禁深吸一口氣,對於接下來將近二個小時的午後閱讀時光既期待又怕受傷害。是啊!一個需要上網預約才得以一親芳澤的公益圖書館,一個要求來賓著襪才能入內以保護木製地板的書香小角,叫誰能不謹慎進入呢?

下午一時整,一個笑盈盈的大姊姊轉開木製大門,先是確認每個來賓的身分後,「第一次來嗎?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?」或許是刻板印象作祟,離開熱情如火的南部地區、來到滿布水泥叢林的臺北市,這樣的好客與直爽竟讓我大吃一驚。緩緩步入這個檜木香撲鼻的老屋,陽光溫煦的灑落於紋路鮮明的每一寸地板上,賜予每個讀者滿地誘人且飽滿的金黃。式與西式的建築風格毫無違和的在這個小小的空間中融為一體,記錄了文化每一次交會時互放的光亮;屋頂在整修後改為挑高的設計,見證了時光長河的汩汩流動;據說是著名書法家墨寶的「文房」二字高高懸於中庭,一撇一捺間流露著創辦人敢於夢想的初衷和熱忱。治時期留下來的古厝,在有志之士的極力保護與仔細整修之下,如今成為於臺北市區鬧中取靜的書香一隅;自天涯海角匯聚而來的龐雜書籍,在熱心的男女主人費心整理之下,如今成為為每一位愛書人敞開大門的公益圖書館。在有如鄰家大姊姊的工作人員親切且細膩的導覽之後,緩步於書架之間,思忖著何種書籍適合在如此愜意的午後閱讀。是一直很想拜讀的〈天橋上的魔術師〉嗎?拿到手上翻了一會,不,吳明益的筆觸太空靈太深奧,我的乳臭未乾實在無法與之唱和。之後半個鐘頭,眼光瞥見了劉克襄的〈十五顆小行星〉,一本從未在我的人生書單中出現的書籍。


「十七歲時懷疑生命,這種困惑是可以理解的。」
「人生的意義從來都不是引言,更不是課堂上的是非題或申論題。人生的意義是後設的。我們用一輩子追逐,可能最後回首時,才恍然明白。」
這場旅程確實是在不斷的自我懷疑與追尋中展開的,而在文房,我隨著劉克襄的文字,在書頁之間開啟了另一段行腳。儘管這段時光可能是一團渾沌,也可能是一場無頭蒼蠅式的流浪,譬如說在華山時以一串黑輪當作晚餐果腹,譬如說直接將一百元塞入街頭藝人的打賞箱,但這樣褪去在人群中的徬徨,赤裸裸的面對自己的感覺真的很不錯。當作是成為學測戰士之前的最後一股任性,將這趟旅程的所有心靈流動蓄積為往前邁步的力量。


坐在回程的高鐵中,在鍵盤上敲打出粗糙的心情隨筆。一趟兩千多元的單日南北直直撞,我會永遠記得,十七歲,我曾經這麼脆弱徬徨卻又無比勇敢無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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